Lafayettea

L和他的夫人,主要是他的夫人。

大醉不醒

吹一吹我的女朋友!♪(´ε` )

MitL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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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朗泰尔道出他最后的请求,因酩酊大醉颤抖不止的指头搭在安灼拉粘了血和污泥的手背上。街垒上炮火轰响让人无法成眠,领袖双眼充血,落日的昏黄光线坠入并溺死于他眸中的汪洋。太阳将落山了。

革命对格朗泰尔从没什么意义:他依着老天的旨意生在这淬了毒药的世界上,依着自己的心思醉在了酒味纠缠的玻璃器皿里,一切都可以忍受,为什么要费那个心改变。

用木塞封在玻璃瓶里的液体是他的面包,他靠着酒精活在世界之外,他靠醉梦来寻求假的死亡。

是了,没有酒灌到喉口的他不是活的,只是摆在架子上的一瓶劣质香槟。酒是起瓶器——拔掉木塞,哄的一声白沫飞溅正像枪响带出的火药星子,让他受苦难并怀疑一切的灵魂得以脱离自己丑陋的身躯寻找“死亡”的摇篮。

挣脱束缚的灵魂浮着却几乎紧贴地面,他其实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就像死后没有胆量面对地狱里滚沸油锅的游魂,最终还是晃荡在人间。格朗泰尔愿意靠着发了酵的麦芽、变了质的水果假死,却不愿意真的变成一具枯尸,他比自己想象的更怕穿着斗篷持着镰刀的那位。

酒越喝越多却从来填不满空虚的胃袋,他只能仰着脖子把酒倾入嘴中,妄图把脑子和灵魂用金黄的液体冲走。可瓶里粗糙的酒液也渐渐失去了效用,格朗泰尔喝得太多了,几瓶白兰地已经没法麻醉他的脑子。于是R开始思考——自己已经多久没感受到灵肉分离的畅快和解脱了?但他依旧不停地喝酒,苦或甜的液体滑过舌苔留下幻觉和慰藉。


不幸的是喝酒显然已经没法缓解他的痛苦,但这明晰的事实依旧没法掰开醉汉紧紧攥着酒瓶的手。

他就这样捧着玻璃瓶遇见了太阳神。被酒迷蒙遮掩的视线描摹这云石雕塑刀削般棱角分明的面庞,指头在梦里抚摸他殷红的柔软嘴唇。美像角斗士一样莽猛地攻击着丑陋男人的内心,让他克制不住地沉沦于男人眼中蕴藏的蔚蓝浩瀚中。

以假死为生的格朗泰尔觉得自己找到了活着的意义,那就是跟随并瞻仰这位意志有如钢铁的领袖,将自己比爱情还热忱的感情献祭给这位为了革命而生的神祇——无论他是不是法兰西女士的情人。

但他依旧没有扔下自己的酒瓶,每天他都靠着仅存于醉梦中的勇气与自己的妄想出的神做爱,带着酒气的嘴膜拜一般地吮吻着梦中的阿波罗,为他嘴角那并不存在于现实中的恬淡微笑和只存在于格朗泰尔野望中失神双眼而疯狂。

他意欲渎神,更甚者是毫无罪恶感,因为他怀疑世界上的一切,这一切中正巧包括了神灵。

醉意消退,梦中倏醒,他又开始用虔诚信徒般痴狂姿态和内心跟随着红衣的领袖,为了安灼拉梦想的革命再喝些酒。

格朗泰尔想着去他的革命吧。革命的结局和这些学生的命运一样早已注定,天还没到亮的时候,天真的会亮与否也说不定。他们挥舞的旗帜将被鲜血染红,他们呐喊的口号注定要成为石块上的墓志铭,子弹和刺刀会喂饱这些学生的空想。


革命、自由、平等都是假的,唯独他手里玻璃瓶中的烈酒是真的。


然后他义无反顾地跟随安灼拉走上了革命的石板路,对那惨烈的尽头预而不见。

执枪的几个卫兵颤着手指扣下扳机,火光先来枪响一步宣判着圣人的死刑,枪口溅出黑色的火药渣滓附着在弑神男人们的皮肤上留下罪孽和耻辱的痕迹。

烫人的弹头钻进格朗泰尔的躯壳,凿出不少冒着血的空洞,猩红而黏滑的液体也泛着酒味儿。他知道手掌没法堵住洪流干脆不加尝试。血液缓慢盖满皮肤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拖沓地干结,空气潮湿极了,水珠从他冰冷的额头滑下,滴入地板上那滩愈发广袤的丹红湖泊,血被轻而易举地污浊了。

他接近僵硬的指头还能弯曲,手臂也能像农民手中的爬犁一样蠢笨地挪动,在最后一颗将他彻底戮灭的铁块儿刨开心脏之前,格朗泰尔卑微地将从安灼拉的身体中淌出的滚烫鲜血和自己身下这滩连在一起。

安灼拉的血仿佛不会降温也不会凝结,宛如岩浆奔涌而出狂卷并燃烧殆尽旧世界的万物。

与天神的血液融合,格朗泰尔的血他的身外延伸中流动,格朗泰尔无声却放肆地笑着阂上了眼皮,灵魂彻底地离开了自己的躯壳,飘上云端。

他好久没有醉得这么彻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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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他上了天堂,和安灼拉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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